StumbleUpon賣掉，徒留「轉台族」商機

上周，eBay已幾乎決定以7500萬美元買下StumbleUpon。7500萬美元雖然不像社群概念網站動不動就上億這麼美好，但這個站開站以來只小拿過150萬美元的種子資金，一直以來以低成本經營，加上它從2001年寒冷的加拿大Calgary創立以來，真的撐了很久，這樣的結局還算是一個OK的交待。而這個StumbleUpon所做的事，就像它所使用的名字一樣特別：「巧遇栽入」(stumble upon)。它後來主要的產品，本身並不是網站，而是一個下載的toolbar，安裝在IE或Firefox上，讓使用者可以用一種「不太一樣的玩法」來看網站。

每當無聊時，只要對準toolbar上面那個彎來彎去的藍綠相間的商標「SU」旁的「stumble」按下去，StumbleUpon就會幫你隨機隨選一個不知從何方過來的新網站，讓你評評分，評完之後，StumbleUpon再送給你另一個網站，你再評分，如此繼續下去。特別的是，StumbleUpon會將你評的分數給記錄下來，同時也依照你所評的分數，來決定下一步該給你哪個網站你可能會比較喜歡，當然它也會記得你看過什麼網站，所以永遠只給你從沒見過的新網站。我們知道，同樣的一台客廳的電視，大家的用法不太一樣，有些人每天晚上就只會轉58台開非凡新聞，只看非凡新聞，非非凡新聞不看；但，有些人喜歡仰躺在舒服的沙發，手拿搖控器，上上下下胡亂的按按按，看到哪一台精彩的，就盯著繼續看，就算是東森購物台，只要它正放到精彩片段，就盯著看十分鐘；東森購物台的訂單大概有很大一部份是靠這些「轉台族」所貢獻的。StumbleUpon所提供的服務很像是給這些喜歡四處隨意走走「轉台族」，讓他們用「轉台」的方式來探索網路，事先不知道會碰到什麼東西，但說不定會碰到很好玩的東西。

我自己並不是轉台族，甘願被少數幾個電視台操控，但有些顯然熱中於這種幻燈片型的「轉台服務」的網友與部落客已經表示StumbleUpon真的很好玩，「一旦開始stumble，就是停不下來。」據統計，StumbleUpon內部存有大約750萬個各式各樣的網址，每天介紹各網友400萬支不同的網站，實在多得駭人！

但，儘管還蠻有特色，但這個意圖將轉台器的樂趣回歸到平民手中的StumbleUpon，從數字來看顯然並未真的擊中大眾的口味。使用者總數直到去年才終於突破100萬人。然後，去年底它突然趨於積極，把StumbleUpon這招應用到現在最紅的「影片」上面，推出了「Stumble Video」新服務，讓使用者觀賞「一片接一片」別人評選出來的YouTube短片，一片一片評分，大家都覺得哇這真是一個好主意，影片比網站更像是適合轉台的東西，隨便轉台看網站有何有趣，隨便轉台看影片才有趣。這個功能讓StumbleUpon在短短半年內成長整整一倍，又增加了一百萬名使用者，速度驚人。有趣的是，它最近被eBay買走，顯然好像又不是因為這個原因。坊間大多認為，eBay之所以出價，是買了StumbleUpon那句「我比Google搜尋還準確」的單，只要一個網頁可以用URL定位得到，就有機會被某位StumbleUpon的使用者給看到，將它列為書籤，自動或非自動的給它幾個語意標籤（tag），然後送去給其他使用者評分。StumbleUpon等於是人工搜尋引擎，而這200萬名使用者就是那些人工爬蟲。至於這點是不是真的比Google搜尋還好，有些人心中會有一個大問號。當然，還有人會說，StumbleUpon代表的是另一批超級精準廣告的新模式，200萬會員雖不多，但我們知道這200萬會員各自的喜好，當他們按下stumble，我不必放廣告了，直接把他們帶到廣告客戶的網站，不錯吧？

我覺得，這很像在山裡採到一隻千年百噸靈芝，一起扛下山，製成標本擺在鄉民博物館供人觀賞，後來卻被外地來了一名富有員外給了幾萬兩銀子買下，帶回家切碎炒飯來吃，重點好像有點放錯了。StumbleUpon雖被高價買走了，但不免留下一股遺憾，畢竟它原本的創意，是要把整個「看網站的流程」，改成像是「看電視」一樣的，這個志願未竟，它就要走了？還好，雖然StumbleUpon走了，剛好有另一個網站來銜接，那就是由同樣在矽谷的SiteHeart公司所製作的新網站Walk2Web。

Walk2Web看起來是一個大量使用flash的酷網站，等於是把StumbleUpon整個塞在一個網站頁面裡（不過，注意開這個網站整個電腦會變得很慢），網站的「站面」不再像StumbleUpon佔整面，而被縮小成只佔螢幕四分之一左右，不過又不像Snap這麼小，所以已經可以大概一覽裡面內容，喜歡的話再點進去該網站瞧瞧，不喜歡就按「轉下一台」。另外還沿伸出若干其他功能，比如可以嵌一個400X300的小小電視螢幕在自己部落格裡，不斷的輪播新網站的頁面，由於網站以flash小圖顯示，Walk2Web其他的空間可以顯示其他更有趣的輔助資訊，如畫地圖、列最近十個酷站名單等等，還真的有點像電視機，一打開來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跑出來，我用Firefox玩得還蠻過癮，在上面「轉」了幾乎半小時才下來。這篇文章對這網站頗看好，認為Walk2Web只要再快一點，設計再加強一點，有希望成為下一個StumbleUpon。

但我們不希望它「只」變成StumbleUpon，我們希望它比StumbleUpon還更多、繼續去開發這方面的玩法。這個方向可以開創的東西還很多，但我現在還不知道那會是什麼。我們只知道，網站的問題之一，就是它過於「工具化」，無論網路上有多少的東西，我們上網的情境常常是在「處理某些事情」，所以網路儘管在理論上來說比電視還要強大、內容要更豐富多元化，但目前看來永遠無法取代電視節目，這是OK，我們不是微軟，不必把網站變成電視來提高市佔率，但對於創業家而言，或許這件事意味一個完全沒有開發的一塊大藍海。我們以皮夾或皮包來比喻，我們皮夾裡的「工具型」卡片永遠都是那幾張，比如萬泰銀行金融卡、中國信託信用卡、我的身份證、健保卡，每一張都是非它不可，你想要做一個新的工具型卡片，要說服我很久才會買。但我們皮夾裡也有很多是「非工具型」的物品，比如和情人家人合照的大頭貼、比如旁邊的小吊飾，這些東西就會常常換，很容易就買新的。目前我們在網路上使用的情境，之所以都是集中在幾個網站，就是因為我們已經「用」習慣它。但假如網路不再只是「用」，而是像轉台一樣的欣賞、玩賞，或許會是另一塊沒人碰過的大商機。

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，每一個新的一天，互聯網的各個角落都出現很多有趣的新東西，這些新東西冒出來的速度已遠遠超過任何使用者可以吸收的速度，以致於99%的「好康」從來沒有被端到使用者面前過。拿部落格來說，兩年前就已經達到每秒一個新部落格的可怕增速，但我們要看的，不只是新平民書籤（已經有Furl、Simpy、Blue Dots、BlinkList、Shoutwire、Fantacular、Opida、Ekudos、Yigg、Muti、Memeame、HumDigg、DirectNews、Enchilame，或新的精選新聞（已經有TechMeme、TailRank、Megite、Blogrunner、Blogniscient、Memeorandum、Tinfinger、Topix、Blogsnow、TruthLaidBear、Chuquet），我們只是純粹想四處看看，四處轉台，有什麼好玩的、好欣賞的，看了幾秒鐘，就很滿意了，馬上去看下一個；而上一個，就讓它如煙飄逝在網海中，不必去記它在哪裡，因為明天還有更棒的……。如果網路就像大腦，只開發了不到5%，那單單把網路上的「新東西」整理一下呈現出來，可能又會多了5%。網路上的新東西真的太多了，你看你好玩的，我看我好玩的。世界上有多少的網站，網站又連出去多少的網站，43things.com小紅的原因，就是在於「逛來逛去好好玩」，那只是在人腦之間跳來跳去而已就如此趣味，假如在網站之間亂跳又會是什麼情境？至於那會是什麼，我不知道，不過我想，創業家不能忘了StumbleUpon所起的線頭，以網路就像宇宙這麼浩瀚且多采多姿來看，「那個東西」絕對不止7500萬美元。